一
清远六年秋，妖猫告别了猫爹猫妈，远渡重阳，只身赴九重天。
“此去山高水远，你定要万事留意，沉着冷静，莫要慌乱。切记切记，不要去学那人言人语。”猫爹语重心长，妖妈眼泪汪汪。妖猫点头称是，却并未放在心上。
人的语言，妖猫有点好奇，但还没有到要害死自己的好奇程度。只是听身边的大猫们说起过：有些去了九重天的猫孩子，不知被谁有意无意教会了人语，忘记了猫的语言，忘记了猫的身份，也忘记了回家的路。
“知道啦！不要学人话，人话使猫堕落！”妖猫吐着舌头，大声和猫爹猫妈说着纯正的喵言喵语。冷不丁被猫妈发现了龇牙偷笑的搞怪模样，被揪着耳朵嗔怪地舔了舔头上的乖毛。妖猫用尾巴调皮地扫了两下自家父母的胡须，在对方期待又担忧的目光中，跳上通往九重天的通天神树。
二
九重天是个很无聊的地方。妖猫来九重天的第一个月，就发现了。
没有好吃的猫粮，什么东西吃着都是狗粮的味道。很难不让妖猫怀疑，是不是九重天的大猫们都是狗假装的。明明挂着画有小鱼干的招牌，走进去却闻到了浓浓的骨头味。虽不至于因为挑食而面有菜色，但妖猫暗暗怀疑这么吃下去，她很快就要变得从里到外狗里狗气了。
妖猫的怀疑不是没有道理的。上周和另一只比妖猫早些日子来九重天的黑猫姐妹吃饭，妖猫娴熟地将酸汤肥牛呼噜呼噜地吸溜进嘴里，同桌的黑猫姐妹的猫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：“天哪，你吃饭咋跟狗一样，啥也不挑一股脑全招呼到嘴里？肥牛可以吃，那酸菜和汤，都只是用来调味的，你吃那干啥？”妖猫耸了耸肩，将已经吃空的碗往桌子边推了推，伸出爪子有一下没一下地瞎舔着：“狗就狗呗，好久没吃到猫饭了，我的胃不允许我浪费，它会流泪。”说着非常自然地，伸爪把刚才已经推到桌子边缘的碗又往前推了下。
黑猫姐妹抬头看了眼地上东倒西歪还努力转圈的木碗，摇了摇头：“你啊，自己也学着点做猫饭，别整天都去狗饭店了，狗粮是快餐，猫吃多了会营养不良的。”妖猫伸了个懒腰，跳到地上捡起了木碗：“学了，但完全没学会。第一次打碎了碗，第二次烧穿了锅，第三次吃坏了胃。我就算有九条命，也经不起我这黑暗料理天才的重重考验。更何况我又不是九尾猫，做饭这个事看天分，我的反向天分太过突出了，就不浪费九重天的粮食蔬菜了。”
“那你暑假来我家吃饭吧，这一天天的，吃狗粮哪里行。”黑猫姐妹摇摇头，又给妖猫盛了碗鱼汤。
三
忘了说了，妖猫来九重天是来学屠龙之术的。
龙到底做错了什么，要被变着花样屠杀，妖猫也不知道。而为什么要学七十二种屠龙的方法，妖猫也不是很明白。至于龙长什么，龙什么作息习惯，龙的偏好喜恶，妖猫更是完全不清楚。妖猫甚至不能肯定，龙这个生物到底存不存在。
而妖猫为什么开始思考起了屠龙的这些问题，这要从上上个月，妖猫的师傅蛇老六又让妖猫暑假去五香斋刷碗端盘子说起。
“妖猫，这个暑假，你去五香斋给兔二爷打打下手，精进一下屠龙宴的手艺。”
妖猫皱了皱鼻子：“可是师傅，我已经去五香斋干了四年了。”
“你那狗二师兄，之前不也是去五香斋干了三年吗？你怎么就不能多去精进一下呢？”
“可是，和我同一年入学的小伙伴们，都在练习屠龙的具体招式了，只有我每年都去五香斋端盘子。”
“没什么可是的！你想为师把你逐出师门吗！”
“不，不想……”
妖猫不想和师傅顶嘴，但五香斋的活又苦又累，每天干完活就已经很疲惫了，根本没有心思再去修炼屠龙内内功。看着周围的小伙伴都在有模有样地练习屠龙之术，妖猫很是苦恼与羡慕。
四
“好烦啊，梅塔的猹二爷总是让我把鱼磨成粉，再把粉捏成鱼，再磨成粉，捏成鱼……“
“我也好烦，五香斋人手严重不足，我又要端盘子又要洗碗。最离谱的是，锅坏了、炉子漏了，他们也让我修”
黑猫姐妹和妖猫并排坐在五香斋的屋顶，饭菜的香味飘来，但这俩都没什么胃口。
“去喝点虫子水？“妖猫试探地问道。
“虫子水也太无聊了，不如去试试新开那家的薄荷汁。听说是通天神树的草婆婆托她的松鼠孙女衔来九重天的，喝起来应该会像咱们小时候喝的猫草芝芝。”黑猫熟练地带上了竹蜻蜓，一个箭步跃下了五香斋。
功夫猫咖里，妖猫呆滞地看着黑猫从怀里掏出一双筷子：“你为什么会随身携带这玩意？？？”
黑猫耸耸肩，笑得很是收敛的放肆：“You never know.（你永远不知道会遇上什么）”确实，两个打算去嗦薄荷水的猫，最后却七拐八拐进了附近一家卖狗制薄饼的店。也确实，在黑猫姐妹的一顿操作下，大狗们做的薄饼竟让妖猫吃出了一点猫式卷饼的味道。
You never know. 黑猫姐妹诚不欺她。
未完待续
无理预测这篇是我写作战线最长的一篇
第1-3章 写于 March 11, 2023 DC回家的amtrak小火车上
第4章 是答应一个朋友在看完鲸鱼以后的更新，March 30 从Halfmoon出海回来更新了这篇。有点短，请不要嫌弃。
